给小B的一封信

朱艳

 

亲爱的小B：

你好！不知道你何时能看懂这一封信，那时你一定很奇怪，姑姑为什么给还在妈妈腹中尚未成人形的你，写这一封遥远的信。源于姑姑看了一个名为“减少污染珍爱家园”的征文，照以前肯定是一看而过，可此刻我的脑海里竟然想起了你。得知你到来的消息不过几日，可那种欣喜仍蔓延在家里的角角落落。透过客厅的窗户，看着外面阴霾的天空，我想和你说说话，聊聊我和你爸爸幼时的生活，我怕有一天我会遗失它的记忆和颜色。

我们的老家在苏中一个鱼米富庶的地方，里下河的一条小支流在我们门前流过。那时的天空很蓝，水很清，我们喜欢赤着脚丫在泥土上奔跑。那时的我们就是散养在天地间的孩子，开心而又满足。和你说说我们儿时的娱乐项目吧，我们有一个很大的游乐场，但它那里没有海盗船、没有碰碰车，没有任何你认识的娱乐设施。我们的游乐场，无论是一条干涸的小河、一个废弃的猪圈亦或是一个打谷场，我们都可以在那里玩上一整天，等着傍晚炊烟升起，家人催促着才各自回家。

那个时候四季分明，春天刚到来时，印了一句诗“春江水暖鸭先知”，在雨季未到来之前，大河的河滩是裸露的，上面散放着很多鸭子。我们喜欢到那里瞧瞧，看看有没有被放鸭人遗忘的鸭蛋。有时还能看见一只小乌龟，经过一番角斗后，胜利者负责把它带回家。春天在幼时是个美妙而充满奇迹的季节，河蚌就是这个季节美好的产物，我们会沿着大河的边沿去摸河蚌，河岸边多是长长的小河蚌，偶尔也能摸到很大的圆形河蚌，约摸个500米，基本上一家可以吃几顿了。春天的乐趣很多，我们可以捉蝌蚪、抓蝴蝶，挖荠菜，收集麦田里叫荞荞的野草，那个饱满的果实用水煮熟就是我们最爱的零食。

春夏交替时，开始收小麦了，我们喜欢在金黄的麦田里穿梭，帮忙递开水，拿毛巾，经常弄的一身麦芒，奇痒无比，依旧乐此不疲。闲来没事时最喜欢到树荫下钓鱼或钓龙虾，我们用自己自制的钓竿和诱饵。因钓鱼需要很大耐心，姑姑更喜欢钓龙虾。一般水草多处或有木头浸泡的地方都会有龙虾，我们用蚯蚓做饵放在它的面前，等它的大钳抓住食物时，开始收钩，那时的龙虾也很单纯，等钓上来时，它还死死抓着诱饵呢。亲爱的小B，姑姑只是叙述儿时的生活，切勿模仿，因为现在的河水已被污染，每天散发着阵阵恶臭，河里的东西更是不能用手触及。

夏季来临了，烈日炎炎，可阳光同时也给我们带来了美味的瓜果。我们屋后有一大片空地，我们的外公、外婆（也就是你的曾外祖父、曾外祖母现都已仙去），在地里种了很多的瓜果蔬菜，有葡萄、香瓜、丝瓜、南瓜、黄瓜、番茄、青椒、茄子等等不胜枚举。我们每天都要到后面的菜圃转转，起初看到刚结出的小黄瓜，也会趁大人不在意摘了便吃，味道涩涩的。我们喜欢看我们的番茄慢慢变红，朝阳光的一面总是红红的，而背阴面却是有点淡的绿，吃在嘴里酸甜的感觉至今都留在唇齿之间。近几年姑姑都不太敢生吃番茄，尽管它看起来如此完美的红。酷暑依旧不能阻了我们的玩性，我们可以抓知了，采槐树花，还有找长在阴湿处的黑木耳，晒干后可用它和卖麦芽糖的挑担人换糖吃。

秋高气爽，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，稻子成熟了，我们趁着大人农忙，把家里唯一的一辆永久男式自行车推出来，在村里的空地上进行骑车练习，由于个子矮小，我们就是两个脚踩着脚踏板在车杠下半踩着前进（此式有个名头叫“掏螃蟹式”），有一次没注意被稻草覆盖的河面，就这样连车带人进了河，当然免不了挨你奶奶一顿揍。那时家家都用灶台，所以麦秆和稻草被大家当个宝，都要堆一个垛放在家门口。可现在正是农村收麦的季节，却有人在肆意焚烧麦秆，黑烟给我们现处城市的上空笼着一层灰茫，近年政府加大了打击力度，姑姑更希望你们这一代能变废为宝，把这个资源利用起来。

冬天来临了，村里的大河开始结冰，每户的屋檐下都挂着长长的冰凌。河面冰结的很厚，我们常在冰面上玩耍，有男孩顽皮的在上面蹦跳，结果掉进了冰水里。那时的河很干净，冬天河床的水很浅，河边除了枯枝还是枯枝。还记得在门口的河边，我亲手埋了一只夭折的小鸡，用冰棒的棒子给它立了墓碑。冬天屋后的小河干涸，我们就在河沟里用捡来的枯枝生火做饭，用家里坏掉的铁锅煮些自家做的年糕还有糯米饼，用大河蚌的壳作碗，就这样在冬日的暖阳下，我们美美的享受着冬游的野餐。小B现在一定想看看那条承载了姑姑童年记忆的河吧，可惜它现已面目全非，到处都是废弃的塑胶袋，工厂倾倒的工业废料，还有每户的污水都径直排放到河里。河面总是浮着永远清不净的废物，伴着异味，泛着白色的沫子。看到这里，小B请不要为此感到可惜，因为我们的国家、地方政府近几年已投入巨资在改善我们的环境，等你长大，秦淮河的水会更清，南京的天会更蓝，紫金山会更绿！当然希望小B长大后一定要告诫你身边的人还有你的后人，一条河不止能承载船，更能承载一代人的梦想，我们要让这个美梦一代一代的做下去。

最后请容许姑姑说声对不起，因为你还没有名字，所以姑姑自说自话给你拟个代号叫小B，就是小宝或BABY的意思。呵呵，今天就此搁笔，有机会给你讲讲我们的幼时玩伴和趣事吧！

祝健康快乐成长！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姑姑：大D 

  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 （江苏明弘律师事务所）